无口问心

【瓶邪】记一次冷战结束的前夕

      一点半的时候,我还醒着。窗外是杭州的夏日的一轮皎月。空调还在送着风,我觉得有些凉了,扯过毛巾被盖上,小满哥趴在床脚,西藏獚窝成一团挤在枕头里,我身边没人,这是我和他冷战的第三天。
      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他冷战起来的人。因为对于他人,他总是无视掉一大部分,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往往因为武力值的悬殊差异屈服于他的淫威。我不属于任何一类,是不会被无视却又偏偏固执的要死的第三类。
      某种意义上来说,我可能确实像胖子说的那样,是个犬系的男子,犬类心中大多有一条线,线以上它们永远憨厚可爱摇头摆尾,而一旦触线,就会放出獠牙凶相毕露,对于我来说或许是原形毕露,一切包裹在日常的假象中的真实都会显现。又或者我其实已经是蛇精病系的男子了,蛇精一出,谁与争锋。我想象了一下一群野鸡脖子跟在我后面,抖动鸡冠用那种它们特有的声音喊我老大的场面,其实叫大王也行,对于这种称呼我不是特别的挑。
      夜里这个点已经很静了,近些年城里的知了越来越少,估摸着不是被污染熏死了,就是被胖子那样的人挖来腌过炸着吃了。读书时候甚烦的交响乐也快销声匿迹了。
      闷油瓶就睡在我对门的书房里,我的房门紧闭,以示我对冷战的态度。然而这场纷争是因何而起的,我已经记不清了,也许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。我从前记忆力很好,只是随便看一眼的材料我也能记个七八分,这曾经是我为数不多能用来炫耀的资本。但现在似乎不太行了,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的放松,又或者这已经是衰老的先兆了。
      我要老了。
      提起这件事,我心中涌起了一股最近才出现的恐慌。我从前是不会害怕这样的事的,现在心中却一片怅然。曾经的少年急切的期盼长大,觉得生活日复一日的无穷无尽,而当一切都经历过了,我们都明白,曾经的鲜衣怒马再也回不来了。
      我会老去,我的朋友们会老去,一切旧时的辉煌都会老去,时间会带走所有人鲜活的一面,只剩一个没有意味的名字。我太迟才理解这个道理,在这个一眼快能望到尽头的时候。时间已经开始带走那十年之中的东西了,我有时想,如果百年之后我死了,我的墓志铭会因为这样的一个迷局和这许多的传奇而改变吗?会有曾经深陷迷局的人替我扫墓,逢年过节三柱清香吗?会有人读完墓碑上的字,留下一个浅笑吗?
      在曾经的十年里,我从不想这些。因为答案肯定是不会。而现在,我花了十年寻找真相,最终带回了这个人,我的一切因他发生了巨变,而他身上最终也会留下我的印记,百年之后他就成了我曾经鲜活过的见证,成了这个旧的传奇中留下的最后一个名字。
      有人记得多少令人感到慰藉,随之而来的孤独又使我胸口钝痛,他也痛吗?我应该带给他改变吗?还是漫长的生命已经使他能够无动于衷了?我不擅长这种猜测,就像数学考试的最后一道选择题我永远猜不出对的,我不想想象未来是怎样的了,但至少现在,他就在我不足十米的地方,我们还有不止一个十年。
      我起身,打开房门,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外,头略低。我别无他念,只想给他一个拥抱。
 

好长时间没写东西了,就当是期末考试之后的复健吧,
文末求一波红心蓝手,
感谢看到这里的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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